记者:您从什么时间开始走上艺术之路的?从事艺术历程中先后受过那些艺术流派的影响?
赵大陆:我是很小就喜欢画画,小学上的是北大附小,学校有一个教美术的孙老师对我美术才能的培养起了重要作用。他那时在学校指导着课余美术小组,我也参加了美术组的活动,所以就特别迷画画。当时大家画画目的非常的简单,要画得好、画得像,这个写实的东西是一种天生的追求。直到那个时期,中国美术走的都是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写实路子,所以当时在艺术观念上来说是非常单纯的,觉得画画就是应该这样。真正的观念改变是改革开放以后,我们陆续看到了西方很多流派的作品,原来还有印象派、现代派等啊,那个时候就开始有一些对艺术的思考了,内心就觉得该有一些改变了,对于传统古典写实主义的固有表现方式产生了质疑。尤其是上大学以后,那时候正好是1978年,刚刚改革开放,艺术界各种思潮非常的活跃,社会文化各方面都在进行变革,那时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黄金的时代。后来我们举办“星星画展”,也是一种想要参与变革的尝试。总体说,我一开始走的是古典写实主义风格的绘画道路,后来就慢慢的不断融入一些各种风格的表现手法如印象派啊等等,这样就一路走了下来,大概是这么一个脉络。
记者:1979年您作为首届 “星星画展”的参与者,能给网友介绍一下“星星画展”为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赵大陆:我觉得不管现在如何评价“星星画展”,在中国美术史上它还是有它独特的地位的,因为它已经变成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个符号,是吹响了的一只号角。当年它对大众说:我们可以用另外的一种方式来进行艺术创作。它还想说画画可以只为表达自己,而不为其他任何目的服务。所以在当时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可以说在中国当时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美术界有这样的一个行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没有这次“星星画展”,肯定还会有什么别的画展来冲破某种东西。但要说“星星画展”给后来艺术家带来了一种什么样的创作方式是不实际的,因为当时展出的那些作品就现在来看还是比较稚嫩的,它只是就当时形势下去打破了旧的创作模式,然而如何建立“新方式”则需要很长的时间。你不可能打破的同时就建立,就像拆一个房子当时就拆了,拆完以后要一点点建起新的。但无论如何“拆第一块砖”是很重要的一步,它本身就是“新”的开启,我觉得“星星画展”的主要意义在这儿。它是一个新时代必然的产物,是中国艺术新观念的一个时代符号,任何时代都有这么一个符号作为其开始的标记。
记者:您什么时候出国的?当时是怎样的机遇和想法去海外?又是在什么时候,是怎样的决定让您选择回国?
赵大陆:我出国是有两段经历的。第一段是在1990年,当时还在首都师大当老师。画过一些人体并在1989年出版了第一本人体画册,同时还画了一些乡土题材的画,一些表现农村的小姑娘等感情比较真挚、比较能够贴近生活的作品。当时意大利有一个画廊邀请我去办一个展览,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我就出国了。当年在意办完画展后又在欧洲转了半年,主要为了参观一些著名博物馆。那个时候思想还不是很成熟,缺乏那种很深厚的对油画传统的理解,包括在当时中国那种很厚实的有分量的作品都很少,所以特别的想把别人的那些长处学到,所以还是在写实的造型技巧上非常努力的去钻研。也曾到巴黎奥塞博物馆临画,做过很多这种学习古典的临摹工作。后来整个90年代在意大利办过四次个人展览,反响也还不错,一直还是走在这个研究古典主义艺术的路上,还是想用古典的手法来表现当时中国的现实社会;第二段就到了两千年,那时感觉在艺术创作上有点困惑了,想在艺术上能找到一条更好的出路,让自己能自由一些。当时在国外也看了很多东西很有感触,就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后来就决定全家移居澳洲。我在澳大利亚呆了八、九年,使自己有大量的时间可以来重温古典,浏览当代,能静下心来学习、总结一些东西,特别是能真正地感受生活。经过澳洲的这段生活使我对艺术以至对各国当代艺术都有了一种比较清晰、全面的理解。经过这一段积累,我觉得需要表达了。我想表达的东西就是有关我自己人生经历的一些记忆。我考虑使用油画具象造型的手段结合一种类似影像般的处理,就像头脑印象中的老、旧照片儿一样。老、旧照片并不是那么的真实,往往是残缺的、不完整的。那种不完整就是一个触发点,可以更集中的来表达你想记住的和你没记住的,都可以表达出来。之后就是破碎的、剥离的、失散的、集中的,我觉得这本身就比较有意思,也是一种比较当代的表达方式,起码摆脱了一种传统方式的、完全通过具象造型的表达。这个理念比较成熟后我就想去实践这个想法,并把它展示给中国的观众,所以在2009年初我就回到北京开始创作了,并于2011年9月在中国美术馆2号厅和3号厅举办了我回国后的第一次名为《阅读记忆》的个展。我展示了一组文化人物的大头肖像和一组记忆当年兵团生活的油画作品,就用了以上的表达方式。尤其是在那组表现兵团生活的油画中,我以拷贝黑白照片式的,斑驳、模糊相结合的表现手法,再现了特定时代集体生活的状态。并在每幅画旁用极为写实的手法画了一件当年的生活或劳动时使用的物品,进一步引导和强化了观众在回忆那个时代时的感受。所以这个展览在我们同代人中引起了很多的共鸣。
记者:您作品中的“中国符号”在海外都有哪些境遇?
赵大陆:我觉得艺术都会有它的符号,因为艺术本身也是一种符号。有一种符号是明晰的、刻意的、特别强调的一个东西,再有一种是很散漫而很无序的,可能符号感就不那么强。而中国文化本身就具有很强的独特性,这是它的一种优势,很传统很明晰的一种中国式的风格,包括建筑,绘画,文字等,它的文化特征本身就有一种优势。海外的观众对于来自中国的“符号”永远充满着好奇和新鲜感,但并不是说你选择这个中国符号就是成功或者你就走上了正确的道路,不是这样的。其实完全不必刻意追求符号,关键是如何展示、如何表达,这也是我经历很长实践后的切身体会,有一种文化特质是天然融在你血液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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